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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5章 回京第八天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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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5章 回京第八天

看著眼前這個布包,文序頗為無語,夏言姑姑還真給他留了銀子,整整一千兩的銀錠子,也不知道對方怎麽攢的,反正肯定不可能是文府給的月銀。

青石看著白花花的銀子,一臉恍惚:“夏言姑姑不會把文府的庫房都掏空了吧?”

雖然公子賺的也多,可是銀票遠沒有成堆的銀子來得有沖擊力,他當初去找管家賣身換銀子的時候,可是知道文府其實並不富裕的,據說文府一應開支都是靠梁夫人帶來的嫁妝。

“應該不是。”文序拿著一錠銀子不停把玩,看著銀錠底下的戳子,眼神晦澀難明,“去叫黃五上來,我有事問他。”

當初樓星予離開時說了一句「你外家在涼……」,事後文序有懷疑過自己的母親來自涼州樓家,只不過事後又給推翻了這個猜測。

文蘊傑未曾考中舉人,入京趕考前,住在越鯉府慶安縣的青木鎮裏,距離涼州隔了兩個州城,如果自己母親是涼州樓家人,怎麽會自己跑到越鯉府,還嫁給了文蘊傑?

不過夏言姑姑確實很奇怪,在母親嫁入文家不久,就賣身進來了,當年還是很好的年華,卻照顧老夫人,照顧自己的母親,也不勾搭文蘊傑,生生把自己熬到了這個已經生不了孩子年紀。

對方給了他兩次銀子,第一次是在出嫁前,她給青石二百兩,說是代替已逝的老夫人給的壓箱錢,這次直接給一千兩,卻一個理由都不說了。

看著銀錠底下涼州官銀的戳子,母親來自涼州的猜測又一次被文序翻了上來。

黃五跟在青石身後近來,低著頭鞠了一躬:“老板,您找小的?”

自從被正式聘為飲香樓的掌櫃後,他就被文序叮囑了一通,無論有沒有外人,都得叫一聲老板,若是旁人問起,就說這是文老板從店鋪主人手裏租下的鋪子。

當官的大都這樣,黃五也知道其中的利害關系,所以謹小慎微叫了幾次之後,就習慣了這個稱呼。

有時候他甚至會有一種文序不是什麽王夫,而是真正商人的錯覺,至少他沒看到哪個皇親國戚或者官夫人天天往外跑。

文序把手中的銀錠子丟給他:“你看看這銀子是不是真的。”

黃五手忙腳亂接過,認真端詳後說道:“是真的官銀。”

大盛官銀是各地官府拿了批文自己打的,規定了銀子的重量和成色,還要打上各地的銀戳,防的就是像前朝一樣,銀子都交入國庫,再發出來的時候,銀子成色變差了。

黃五小心翼翼道:“陳氏那會大勢斂財,各地收上去的稅銀都會被融了重新鍛造,足斤足兩的銀子,重新打完後十兩變九兩,到了後面,一錠十兩的銀子,實際上只能買六七兩的東西。”

“各地官員怨聲載道,又不敢和陳氏對著幹,只能想方設法鎮壓討說法的民眾。直到南地遭了洪澇,朝廷撥了五十萬兩的賑災銀,拖拖拉拉過了各個官員的手,到受災地的官府時,居然連十萬兩的米面都買不起,更別說修堤壩了,所以這才……”

皇上帶頭貪,底下的朝廷官員自然也有樣學樣,反正銀子從國庫出來的時候就成色不足,誰也不知道過自己手裏時,那些銀子有沒有被融了重鑄,其中又摻了多少雜七雜八的東西撐重量。

所以天臨帝一登基就規定了除去朝廷的官銀外,各地也可以自己鑄造官銀,銀子的重量和成色都有明確規定,每年戶收地方稅銀的時候,都會讓地方總督派兵守著,一旦銀子的成色、重量不對,當地巡撫立刻被押起來。

也不是沒有人想過文武官聯合瞞天過海,但是天臨帝說了,這些稅銀怎麽收上來的,以後就怎麽發下去,不想以自己管轄的地方遭災時賑災銀子用不了,那就老老實實按規定來。

否則到時候朝廷把當地的稅銀發回去,要求做出怎樣一個賑災成果,結果那些銀子卻連填飽災民肚子都不夠,那當地的巡撫連同總督都得被問責。

畢竟一個是負責地方官銀鍛造的,一個是負責押送稅銀進京的,誰知道銀子在誰手上出了問題?

再加上各地官員派系不同,文武官的治下理念不同,為了安安生生不被人抓住把柄,地方官員也老實了不少,都不敢做出頭的鳥。

黃五怕文序不清楚涼州官銀四個字的含金量,便解釋道:“不知道老板您有沒有聽過‘涼樓越古中懷林’這句話,這分別指大盛的幾位知名富商:涼州樓家,越鯉府的古家,中州懷城的林家。”

“不過其中居於頭位的樓家又覆雜些,樓家主支皆為讀書人,據說連家裏的下人都能吟兩句詩,而旁支便是徹徹底底的商人,生意都做到其他國家去了,所以在當時陳氏的剝削下,樓家也沒受太大的影響。”

“而樓家主支嘛……老板您應該聽過樓大家這個人吧?他身為前朝中期的進士,不做官反而去做夫子,一當就是一輩子,說句桃李滿天下都是謙虛了。”

“據說樓家主支每一代都這樣,讀書,科舉,好像只是為了證明自己的才學,然後就回去當夫子,他們教出的學生當官的有,做夫子的也有,所以當年南地洪澇的賑災銀一事,年過五旬的樓大家斥罵了一句陳氏,陳氏就想對樓家旁支的產業動手,這才有了各地學子響應皇上的起義一事。”

“對了,據說皇上還是明家少爺時,也曾受過樓大家的教導。還有人猜明家少爺一介文人之所以起義成功,就是受了樓大家的指點。”

看到文序一臉思索的模樣,黃五最後才說:“商人重信,就是因為樓家旁支生意做得極大,而每一任涼州官員又都是樓大家的學生,自然會為了維護樓家的信譽,不敢在官銀上動手腳。”

當時各地可以自己鑄造官銀的聖旨一出,加上新朝成立還沒來得及開恩科,一些沒有大罪的前朝官員還能在位置上多呆一段時間,導致各地的銀子成色不一,反正只要送進上京城的稅銀符合標準就行了,至於在民間流通的如何,皇上也看不到。

結果誰也不知道皇上會派人暗中巡視,各地官員殺了不少,唯有涼州的官銀一直沒有出過問題,實打實的銀子,一點水分也不摻。所以民間百姓除了喜歡上京城的官銀之外,就只喜歡涼州的官銀。

這個現象也導致其他地方官銀的購買力下降,逼得那些有小心思的官員們不得不認真執行官銀鑄造條例,否則自己發的銀子沒人用,流通不起來,這個官府就廢了。

文序聽完沈默了一會,才開口讓黃五退了下去,如果他的猜想是真的話,那他好像知道盛天帝當初為什麽想讓他一個哥兒嫁給太子做正妃了。

一句話就能讓天下讀書人揭竿而起的樓家主支,世代累積不少財富的樓家旁支,如果他娘真的是樓家女,如果樓家一直都知道他的存在,那有了樓家的暗中支持,在他成為太子妃的第二世裏,太子燁能成功登基真的一點也不奇怪。

而樓星予的推演中,他這具身體因為賜婚聖旨死去的第三世,太子燁還要靠委身於已經掌控梟王兵權的李長擎,才能和得到朝中諸多大臣支持的二皇子分庭抗禮幾十萬字的篇幅。

“唉……”文序幽幽嘆了口氣,有一種已經看到答案,又不確定對錯的惆悵。

總不能直接找上門去問樓家吧?那他多少有點自以為是了。

“公子您怎麽了?”青石一臉擔憂,黃五離開後公子就愁眉不展,難不成這些銀子會惹出什麽問題嗎?

文序又嘆了口氣:“沒事,就是在夏言姑姑是不是我外家的人。”

青石不解撓頭:“夏言姑姑不是老夫人的侍女嗎?而且聽文府的管家說,夫人嫁進文家的時候什麽也沒有,估計您的外家買不起陪嫁的下人,”

文序咂了咂嘴:“這可說不準。”

讀書人家的女兒大多識字,更別提在文人中負有盛名的樓家,且不說他娘是主支還是旁支的,但是在一個連下人都能吟兩句詩的家裏長大,讀書肯定是沒問題的。

古代識字的大家閨秀不能科舉,不能當官,她們平日裏看的書自然不是各種經義,反而都是一些風花雪月的話本。

文序懷疑他娘是不是少女懷春,看了幾本話本後,就非要和文蘊傑這個窮小子談情說愛了,畢竟文丞相當年也是一名容顏不錯的讀書人,至少一身氣質是有的。

就是不知道這兩人是怎麽認識的了。

文序點了點桌上的銀子:“把這些銀子收起來吧,今晚拿回王府庫房放著。”

如果樓家真的是他的外家,對方不來找自己,文序也不想腆著個臉湊上去,這些銀子暫且放著,以後再見到夏言姑姑就還給對方罷了。

青石剛把銀子收進一個小箱子裏,正要找地方塞好,等回去的時候再拿上,就聽到門外傳來一陣喧嘩,還夾雜著女子的嬌喝聲。

剛離開沒多久的黃五又急匆匆跑上來,開口就是一句底下出事了,文序倚門往下看。

一樓大廳裏,一個衣著寬松的女子不停地揮鞭子,讓她身邊空出一大片地方,就連隨行的侍女都不敢靠近,桌椅翻了不少,客人們也離她遠遠的,生怕被那鞭子抽到。

“她是誰?”

這女子穿著一身不似大盛的打扮,有著大盛女子少有的刁蠻勁兒,加上已經能看出來的孕肚,一個名字在文序的腦中呼之欲出。

“是鎮國將軍府的少夫人,婆羅國的赫娜公主。”黃五焦急道,“老板您看該怎麽辦?再讓她打砸下去,客人以後都不敢來咱們店裏了!”

要是傷到了其他客人,他們飲香樓的生意還要不要做了?

“嗯,跟我下去吧。”文序淡淡道。

赫娜公主眼神如隼般掃過在場的女子哥兒,想到自家夫君最近三不五時路過這裏,明明其他路更近,卻非要繞個路的行為,就氣不打一處來,今天她倒要看看,到底是哪家的哥兒姐兒吸引了自家夫君的註意力!

“這位夫人,緣何跑到我的店中打砸?”

一道清泠的聲音伴隨著主人自上而下,赫娜公主停下鞭子,看著樓梯上姿容絕艷的青年,不由得仔細打量了幾眼,即使對方戴了耳飾,她眼裏的審視依舊未曾收斂。

“你是誰?”

語調怪異的詢問響起,文序溫和一笑:“在下姓文,是這間店鋪的主人。”

赫娜公主巡視了一眼,確定無論是下人還是客人,眼前這個哥兒都是店裏最好看的,便下巴微擡,倨傲問道:“你是不是跟我男人有一腿?”

文序:“???”

他跟誰?李長擎那個用下半身思考的垃圾?這個婆羅國的公主能不能別說這種恐怖的話?

“夫人的大盛官話似乎不太好,連說出的話都讓人摸不著頭腦。”

文序指尖輕輕捋了一下耳飾,笑吟吟道:“在下可不是未成親的哥兒,而是成了親的夫郎,夫人請別隨意給人潑臟水。”

赫娜公主對他的否定充耳不聞,只道:“我男人看得上你,是你的榮幸,你要是願意,也可以進府做小,但是你別給我擺出這副狐媚子樣,天天勾著他來這邊!”

對方一副聽不懂人話的模樣,文序也冷下了臉:“黃五。”

“小的在!”

“這位夫人的夫君是誰?”

“是鎮國將軍府的少將軍。”

“這位少將軍可曾踏進過咱們飲香樓大門一步?”

黃五思索片刻,搖頭道:“未曾,不過小的倒見過少將軍去了街尾,那裏有一坐酒樓和幾座青樓,小的沒註意少將軍進了哪邊。”

總不可能一個人去酒樓吃飯喝酒,不是去酒樓的話,那就只能是去了青樓。

去青樓玩可和在外面養了個小情兒不一樣,青樓裏再高級的角兒,在正經人家的眼裏,也都是些最上不得臺面的玩意兒。

男人三妻四妾不奇怪,但很多正室夫人寧願自家夫君是在外面養了個清清白白的良家子,大不了就收進府裏,也不願聽到自家夫君去那種腌臜之地。這不是明擺著跟別人說自己一個正室夫人,卻不如外面那些下賤的玩意兒嗎?

即使不太懂大盛的文化風氣,赫娜公主也不想讓人把自己跟青樓女子比,當即變了臉:“你這哥兒好牙尖嘴利,識相點就直接承認,本公主心情一好,指不定就同意我男人收你進房呢?”

黃五撇了撇嘴,看向這位異國公主的目光不由得帶上了一絲憐憫。

居然敢揚言把梟王夫收進房裏做小?也不知道這位公主是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膽,就是她公爹,鎮國將軍在這裏,也得老老實實朝青年低頭問好。

“看在你身懷六甲的份上,我才好言相勸。”文序冷聲說道,“你想找你男人就去別的地方找,但是你再在我店中打砸,可就別怪我報官了!”

聽到這句話,櫃臺裏捧著賬冊的馮淮做了個手勢,站在門口的文柏二話不說,立刻跑出去找官差。

赫娜公主對文序的話不以為意,她在這條街上看了兩天,認定了就是這間鋪子裏的人勾引了自己的男人,看到文序那一刻更加篤定了自己的想法,甚至覺得自己男人眼光這麽好,能看得上這個哥兒也不奇怪。

她的視線隱晦的掃過那枚十分精致耀眼的耳飾,據說大盛的哥兒成親後,會戴上夫君送的耳飾,但是也有一些外室,明明沒有成親,卻也戴著個耳飾掩人耳目。

文序的這枚耳飾是顧明野花心思打造的,夫郎喜歡華麗的耳飾,而赤金質地又偏軟,想鑲嵌好這些寶石和金流蘇,每一處都得好好計較,為此顧明野甚至一點點實驗過,連重量都得往輕了來,生怕夫郎的耳朵疼。

但是這枚實際上是文序喜歡的耳飾,放在赫娜公主眼裏就不一樣了,平常人家用不起赤金,商人用得起赤金又找不到這麽些寶石,只有大官或者皇親貴族才有這個資本。

大盛官員不能經商的事,赫娜公主嫁入將軍府不久就知道了,這個青年又說了自己只是飲香樓的老板,所以對方這枚耳飾就是他勾搭自家男人的佐證!

一想到自己都沒有一件鑲嵌這麽多寶石的飾品,甚至自己的發簪都沒有對方這枚耳飾來得精致,已經篤定文序勾搭自家男人的赫娜公主,一手扶著腰,一手拿著鞭子,挺著孕肚往樓梯方向走。

從文序出現起,客人之間的騷動就停了下來,紛紛以一種看熱鬧的心太安靜看著,有些頭一次來的客人甚至在想,這個好看的文老板是不是真的勾搭了鎮國將軍府的少將軍。

奶茶作為上京城獨有的飲品,甚至是新一輪的風潮,飲香樓中的客人中不乏家裏有權有勢的,這會大家都捧著竹筒杯子,一邊看熱鬧一邊喝,好奇的目光一直在文序和赫娜公主間看來看去。

婆羅國求和,欲送公主和親,少將軍親自求娶這位公主的事,上京城的人都知道。兩人成親半年多了,這位異域公主善妒也已經在上京城出了名。

只要少將軍回家晚些,他回家走的那條路上,所有商家住戶都得提著一顆心,生怕這位蠻橫不講理的公主提著鞭子跑來找那個“讓自家夫君回家晚的狐媚子”。

這種事已經鬧出不少回了,要是對方是個平民小商,她打了也就打了,如果對方也是朝中官員,才會有回旋的餘地。

往往這個時候,不是少將軍親自來領人離開,就是將軍夫人來帶這個兒媳婦走,但是每一次,這位少夫人都沒找到她眼中的那個狐媚子。

飲香樓的老板今年才來上京城,樣貌確實比旁的哥兒更加出眾,就是不知道赫娜公主這次,會不會找到狐媚子了。

探尋的目光從四面八方飄來,一向是自己吃瓜的青年不由煩躁起來,今天這事簡直是無妄之災,明明他不想摻和到這些人的關系裏,偏偏總能奇怪地碰上。

文思敏就算了,好歹跟自己還有點血緣關系,這個婆羅國公主是怎麽回事?他連李長擎是高是矮,是胖是瘦都不知道,怎麽還能牽扯到一起?

此刻看到對方挺著肚子走過來,文序立刻拉著黃五和青石往樓梯上退了幾步:“這位夫人請留步,免得一會你出了什麽意外,在下說不清。”

文序不出聲還好,一出聲,赫娜公主立刻炸了:“你敢詛咒我的孩子?!”

話音未落,手中的長鞭立刻甩了過來,堪堪打到文序鞋尖那一節臺階,青石嚇得眼睛都紅了,差點想沖下去攔住毫無理智可言的女人。

“簡直聽不懂人話!”文序拽著青石又往上竄了兩步,直接站到了二樓,“你別上樓梯,不然滾下去孩子就真沒了!”

到底是初為人母,即使再刁蠻的女子,都會稍稍顧及腹中胎兒,赫娜公主也不例外,但是她可不會放過眼前的青年,她直接轉頭去找躲在一旁的侍女:“給本公主把他抓下來!”

要不是怕收不住力道鬧出一屍兩命的事,文序真想給對方兩個耳光。

雖然不知道婆羅國公主和李長擎是怎麽看對眼的,但是按對方這個不講理又聽不懂人話的性子,生產即難產真不意外,指不定她身死這件事,還有她心心念念的李長擎出的一份力。

陪著赫娜公主出來的侍女滿嘴苦澀,攤上這麽一個蠻橫不講理的主子已經夠苦了,偏偏對方還沒有一點腦子。

這個文老板能在東城區開這麽大一間店鋪,會是什麽籍籍無名的人嗎?要是踢到了鐵板,身懷六甲的少夫人肯定沒事,她們這些貼身侍女可就遭大罪了,到時候被發賣出去都是輕的。

難不成就自家主子有人,文老板就沒人了嗎?在對方的鋪子裏動手,被打都是輕的。

幸好在她們上樓梯前,京兆尹正好帶著東城兵馬司的人匆匆趕了過來,大概是來之前就了解過這間鋪子背後的主人是誰,京兆尹看到赫娜公主開口就是一句:“少將軍夫人,您來梟王夫的鋪子裏有何貴幹?”

赫娜公主不以為意,用鞭子指著樓上的青年:“你少嚇唬我,大盛官員不能經商,這鋪子明明是他開的!”

“對啊,我從梟王夫手裏租下來的。”文序雙手撐在扶欄上,似笑非笑道,“你砸的東西是我的,這個鋪子可是梟王夫的。”

梟王是誰,身為婆羅國的公主,赫娜不可能不知道,對方帶出來的軍隊能把她的國家壓在關外寸步難行,甚至差點殺了她驍勇善戰的王兄。

當她被送到大盛和親時,她想著這次的將軍更厲害,都打到了她們國家的王都,所以早早就在邊關時和李長擎好上了。

可是來了之後才發現,從始至終好像厲害的只有梟王一個人,哪怕她的夫君,她的公爹是打下她們國家的大將軍,別人談起來也覺得梟王更勝一籌。

不僅是能力,更是地位。只要她還在大盛生活,梟王就是她不能惹的人。

人之所以蠻橫,無非仗著有恃無恐,當她遇到了比她更有恃無恐的人,哪怕對方並沒有出現,眼前的青年只是沾了光,她也不敢放肆。

京兆尹一句話制止了赫娜公主,終於輕輕吐了一口氣:“少將軍夫人,有什麽事您不妨回去同少將軍說,你們的家事何必要鬧得其他人不得安寧?”

自從少將軍娶妻以來,京兆尹真是愁得頭發都白了,對方要是真的抓到了外室,那怎麽鬧都算家事,可是對方總是沒理攪三分,但凡長得好看點的都是懷疑對象,搞得上京城不少人家都有苦難言,紛紛告到他這裏來,偏偏對方身份不低,他說的話也不管用。

這次倒好,直接沖到飲香樓來了,別人不知道文老板是誰,但是他知道啊!

這可是正兒八經的梟王夫!梟王殿下特意打過招呼的人,他想如以往一般袖手旁觀都不行!

他苦口婆心勸道:“少將軍夫人,這店裏來的都是哥兒女子,要不就是一家子帶著孩子來,鮮少有男子獨自進來,這其中肯定有什麽誤會。”

“如果少將軍真的來過這裏,想必店中常客肯定見過,您鬧了一通,看到有誰說自己在這裏見過少將軍的嗎?”

聽到這句話,周圍看熱鬧的哥兒女子紛紛開口附和:“可不是嘛,我天天來這裏喝奶茶,可從沒見過少將軍。”

“對呀,我每天都和好友來飲香樓喝奶茶聊天,經常一坐就是一天,別說看到少將軍進來,就連路過都不曾註意到。”

“我倒是和飲香樓的掌櫃一樣見過少將軍,不過路過門口的時候她可沒停下來,徑直往街後邊走去了。”

這些人經常看到文序來店裏,多少也有幾分熟悉,此時京兆尹能壓制住赫娜公主,大家也你一言我一語地開口,替文序洗清了這場欲加之罪。

即使已經這樣了,赫娜公主的目光還是死死盯著文序那張臉,仿佛認定了自家夫君就是被這個人勾了去。

文序眸光漸冷,涼涼道:“別這麽盯著我,否則我就把你眼珠子挖出來。”

更為兇殘的話語從他口中說出,在場的人都知道這位一向和氣的青年真的生氣了。

最後還是京兆尹派人去通知鎮國將軍府的人,由將軍夫人趕來將赫娜公主帶了回去。

聽著那位出身鄉野的將軍夫人罵罵咧咧,嘴裏不幹不凈的罵著旁人欺負她兒媳婦,不少哥兒女子都暗自慶幸,幸好自家沒想過和鎮國將軍府聯姻,否則進了這樣的家門,可真是有苦說不出。

店裏的人已經開始整理桌椅,文序下樓朝眾人抱拳致歉:“意外驚擾了大家是飲香樓待客不周,今天各位的消費一律免單,權當在下給各位賠罪了。”

隨然一杯奶茶也花不了多少錢,但是能免單還是挺開心的,大家也都知道那位少將軍夫人的性子,紛紛表示理解。

安撫好客人後,文序走到櫃臺前敲了敲:“把店裏的損失算出來,賬單送去鎮國將軍府。”

損失?那今天因為少將軍夫人鬧事,導致店裏營收全無,也是損失之一吧?馮淮眼睛一轉,美滋滋地開始寫賬單,雖然開業沒多久,但是有些桌椅也該換了,一並寫上吧。

黃五跟著文序上樓,猶豫片刻後,開口道:“老板,其實小的親眼看見少將軍進了青樓。”

“那你剛才怎麽不跟那個潑婦說!”青石氣得眼睛都紅了,“她剛才差點傷到公子!”

“沒事,她傷不到我。”文序揉了揉小少年的腦袋,安撫道,“黃五不說是對的,否則對方失了面子,回頭該記恨上我們了。”

青石氣悶道:“記恨就記恨,有本事她來府裏鬧,看姑爺收不收拾她!”

“好了,別生氣了,今晚回家公子給你買燒雞腿吃。”文序笑著哄了一句,看到小少年眼神一亮,就知道哄好了。

老板能知道自己的為難最好不過,黃五抹了抹額頭上的汗,想起一個小道消息,又小聲道:“少將軍未必就是逛青樓去了,街尾的幾處地契據說是太子府的,也不知道是租了出去還是自己……”

“太子府的?”文序眼神微動,寒光一閃而過。

感情這兩人這麽早就有了接觸,就是不知道他們什麽時候才能真正勾搭上,今天婆羅國公主跑來飲香樓的事,又有沒有太子的手筆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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